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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凰/叶橙 神圣不可侵犯】

脾气不好,杂食慎关。

标重点:琅琊榜腐向勿关勿扰谢谢。


善糖也善刀,产出全看心情

“你我情意当如此尽致淋漓。”

【宫羽/苏凰】踏莎行

点梗,宫羽视角的苏凰,来自  @浮生辞 的梗

 


 

 

 

 

 

元佑六年的早春天里,宫羽最后一次见到穆霓凰。

 

明明立春还未至,云南的花信风却是吹来得格外早,绵绵袅袅的万缕晴光穿过似轻绡舒卷的云层,穿过柔梢披风的依依柳叶,漾满了整整一地的流光碎锦。盏盏玉兰如待飞的玉蝶缀满了枝头,束素亭亭,临风皎皎,在朗朗晴照中绰约含露,极尽猗猗之姿。而这一壁的素淡似是不衬这春日的喧闹,山茶,蔷薇,碧桃皆数红得明艳,若云蒸霞蔚,更有满树的辛夷争先恐后地怒放着,极似染了胭脂色的朵朵小莲燃遍了天际,仿若只有这般极妍尽色的盛放一回,方能不负这大好春光。

 

宫羽跟着穆霓凰,轻装简服地出了穆王府,在城外驰马一周后,穆霓凰寻了一块青青草地坐下,就着水囊喝了几口水,状若无事地打量起了这红曜杲杲下的风光人情。早春的时节天气正好,云南人又喜与自然亲近,是以来这郊外踏青之人并不在少数。穆霓凰略略歪了头,仔仔细细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放纸鸢的一对儿孩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女孩穿着一袭桃红色的布衣外褂和杏黄旗裙衫,梳着双髻,极其可爱的模样,目不转睛望着天上被男孩放着的美人纸鸢,不住的拍手叫好,吵着让他放得高一些,再高一些。穆霓凰看得有些痴,唇边也微微漾起了些笑意,宫羽在她身后一步外立着,半分也不敢逾矩,所也并不能看真切眼前人的神情,只见她微微抬起了手臂,指着那一对放风筝的孩子,慢悠悠对宫羽道:

 

“你知道么,我与他相识的那年,也就他们那个年纪。”

 

宫羽自然知道穆霓凰说的是谁,她微微敛了敛眉目,眸中泛开些许波澜,却也并无半分异样地,启唇荡开那如平湖秋月般静静的调子:

 

“我知道,宗主与郡主,是青梅竹马,命中注定的缘分。”

 

“命中注定?”穆霓凰把这四字咬在口中,反复品味了半晌,如初绽芙蕖般姣好的面上有一瞬的僵紧,但也最终化在了浅浅荡漾开的笑靥里。她回眸,澄明目光落在身后的女子身上,迎着云南独有的若洒金于缎上的暖阳的缕缕光晖,明亮得让她甚至不敢直视。

 

“宫姑娘,你信命么?”

 

宫羽垂着眸,淡淡点了点头,回答了穆霓凰的问题,也承认了自己这极尽荒唐的一生。

 

“可我不信。”

 

泠泠之音自穆霓凰喉间铿锵而出,如裂帛之声的坚毅果决,让宫羽无端心头一颤。只见她已站直了身子,抚了抚裙摆上的落草与晨露,便飞身上马,提缰时又将她一望:

 

“此番多谢宫姑娘千里传信,前线战事未平,恕霓凰不能久陪,若姑娘不弃,来日庆功宴上,还望能再与姑娘一叙。”

 

说话间她已策马而去,徒留宫羽一脸惊诧愣在原地。她此番千里奔驰,将凝了那人最后残留的所有精力与心血的信送到穆霓凰的手中,想不到她阅后竟是如此云淡风轻,只带她出来看了看这云南的春色与放风筝的孩子,便一语也未多言的奔赴了战场?

 

她仍记得,那人留于这世间的最后一日,明明是起卧都已困难,动辄便咳嗽吐血的身子,但仍要坚持让飞流扶着他,与那一豆烛灯下提笔写信。手已虚弱地握不住笔,摊在纸上的字歪扭得不成样子,蔺晨几次要帮他代写,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推开,硬硬用左手按着右手,将残存的力气全数使尽,方将那一页的书信写就。

 

那日他的军帐中洒了一地的废纸,哪怕是沾上了一点的血迹或是有一个不工整的字,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弃掉。蔺晨不住地来回踱着步子,口中的碎碎絮语一刻也没有停下:

 

“梅长苏你大爷的,你就这么折腾自己,都要死了还这么折腾自己。不就是宫里你那个水牛太子殿下么,你都为他把自己大半条命折进去了,临了临了还得教他怎么做皇帝不成!”

 

梅长苏也不答,只让人把宫羽叫进来。蔺晨正好奇给皇宫送个信怎么还派个姑娘,封好的信已端端正正地躺在了桌子上,红底黑墨在黄灿灿的烛光下极为醒目。

 

第一次进梅长苏军帐的宫羽跪坐在案前,与蔺晨一起看着那封信惊得出了神。

 

字体不是他惯常写的温文尔雅的隶书,而是遒劲有力的楷书,运笔间的神采飞扬好似丝毫与这个已油尽灯枯的将死之人搭不上关系,可那一个个矫若惊龙的字又清清楚楚地铺展在那里,好似占尽了江山意气,又融满了刻骨温柔。

 

吾妹霓凰亲启。

 

蔺晨的嘴几张几阖,支吾了半晌才一拍大腿,颇为激动地道:“好小子,我还以为你多么无欲无求呢,想不到最后想的,竟然也是女人……”

 

他最后一句打住的突然,有些小心翼翼地低头睇了睇宫羽,女子的目光止在那封信上,神色落在了烛火的暗影里,并不能看得分明,但是想来也应该不是多么好看。

 

蔺晨想了一想,方出言打圆场道:“咳……霓凰郡主为南境主帅,为国为民同长苏一样,这边北境战事已了,你自当修书一封与她,方能显这惺惺相惜的同袍之情……”

 

“不是什么同袍之情。”清润的嗓音含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声声响在这夜色里,如滚珠落玉盘,带着这将离之人的最后的骄傲与悲哀:“她是我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妹妹,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火盆中碳火的哔剥声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一向爱打趣的蔺晨此刻也哑了声音,只负手回身,隐隐间传来一声微叹。

 

宫羽的头愈发低了下去,轻甲不似广袖可以掩住双手,但是她的指甲还是深深陷入了皮肉里,抿紧的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这一切梅长苏都恍然未知,他拿起桌上的信,爱惜地抚了抚上面的每一个字,而后把它交到了宫羽手里:“请你帮我转告她,林殊此生无憾,唯负她一人……”他默了一默,终是苦涩地笑了笑,瞳底洇染出跳跃着的明黄火芽,照亮了那些许水意:“罢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要与她说了……”

 

“宫羽,拜托你了。”他侧卧在飞流身上,竟倾身对着宫羽微微行礼,宫羽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捧过那封信,极惶恐地拜下:“宗主切莫如此,为宗主办事是宫羽的本分。”

 

即便这件事,与北境军无干,与江左盟无干,而是完完全全,出于梅长苏的私心。

 

她还是应下了。

 

出帐时有几缕厉风袭来,裹挟着干冷的寒意,侵袭着她的每一个毛孔。抬头时天际一弯冷冽的琥珀色下弦月,墨黑的空中一颗星子也无,那月就那样干干地坠在那里,悲凉得正衬这萧条荒败的北境。

 

蔺晨在她随后出来,为她送上了落在帐内的披风。她对他微微福了福身,二人并立在这空明澹澹的凉夜里,一时无言。远处有箫音响起,似是有士兵吹起了思乡的歌谣,情切深挚,令人格外动容。

 

蔺晨首先开口,打破了这让人连呼吸也变得沉重的冷寂:“长苏他一生坎坷,并没有多少心力能匀到感情上头,你是能体谅的。”

 

宫羽给自己系着披风的结带,上面悬着的一粒银铃铛随着动作发出细细的脆响,她好似也并无在意地,轻声回道:“即便他有心力,恐怕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空中浅浅飘起了雪花,如被风扬起的万千柳絮,悠悠荡荡落在她的眼睫和发上,她伸手去接,任它们化在手心流淌开,带来一股彻骨的凉意:“我只是后悔,想要放弃的时候,已然太晚了。”

 

“少阁主,这十三年间,宗主他明明……”

 

“他明明,从未提过霓凰郡主。”蔺晨心有灵犀地接上了话,声调里敛了平日的放荡不羁,化为一声沉重叹息,流淌在了寒意滚滚的风里:“其实人啊,挂在嘴边反复强调的总是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只有屡次强调才能让自己得到安全感。越是珍贵的,反而越被埋藏在心底了。而且长苏那个把国仇家恨背一身的人,虽让自己活得如神仙一般,可他心里究竟多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有些东西,他不敢奢求,于是骗自己压根儿没有。可是他终归还是放不下她……”

 

“至死都放不下她。”

 

“宫羽姑娘,情之一字,求而不得乃常事。执念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更何况,我们现在,怕是连他的命都留不得了……”蔺晨的声音愈发弱了下去,他摇了摇终年不离手的折扇,转身又朝军帐走去,徒留一声若有若无的“珍重”,飘飘摇摇散在了风中。

 

宫羽仍是伫在原地,连细软的发丝都被冻得有些僵硬,可她仍是浑然不知,有两行清泪自眸间滑落,不知是哀这逝去的感情,还是哀那即将逝去的人。

 

 

 

宫羽爱上梅长苏,好像是一件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为了替父报仇加入这江左盟中,本也是冷硬了心肠,一心一意只因了这一个目的,她听从盟里安排潜伏在妙音坊,表里是琴艺精湛的歌姬,暗里是埋藏在金陵城贵公子间的眼线与杀手。她在金陵相安无事呆了三年,直到第四年十三先生遣她去廊州办事,她还记得,那是在一个淫雨霏霏的四月天里,廊州的宛心台上,她初遇梅长苏。

 

不过是见了一把难得的落霞式琴,一时兴起抚了一曲《月出》,曲正浓时忽有远处笛声相和,她心下一惊,这首曲子音律复杂,加上她演奏时会同时变换五套指法,很少有笛可以跟得上她的节奏,可是眼下这吹笛之人却完完全全和上了曲式,并隐隐有带领琴音的趋势,一曲下来,竟如云起雪飞,鸾吟凤唱。

 

与槛栏外循着日光眄去,恰是山黛涳濛,碧湖平漪,晓带轻烟间杏花雨落,有轻舟自湖上缓缓行近,舟上端立着一颀长人影,于四月天里仍披着厚重的大氅,青丝散落唯束一玉色发带,手中轻轻抚着玉笛,眼神望着前方,似是在思量着什么心事。隔着一重的温风,宫羽只觉眼前人似是从碧水苍山的水墨画深处行来,只一眼,便让人再移不开视线。

 

原来江左梅郎,是这个样子的。

 

梅长苏此行并不是来见她,但宫羽还是冒昧前去拜见。黎纲在旁简简单单介绍了一下她的来历,梅长苏颔首,也不多言其他,只淡淡问了一句:

 

“方才那曲《月出》,是你奏的?”

 

欣喜之情就那样不由掩饰涌上了心头,她点头称是,颊边飞上一层如临水桃花般的嫣红。

 

“好琴艺,有你守在妙音坊,我便放心了。”

 

她悄悄抬首,想从那人眸间再窥得哪怕只有些许别样的情感,可他眸中始终只如一汪无澜碧水,任是风起也不惊动。

 

若是知音,必定来日方长。宫羽虽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担心。可没有想到的是,近十年的时间里,她的琴艺愈发纯熟,可竟再未有一次与他同奏的机会,无论是在金陵还是廊州,他从未有过一次专程寻她,只为听一听她的琴曲。

 

宗主的心里是容不下女人的,盟中曾有这样的传言。

 

宫羽想,他是要成大事之人,必不会让自己耽于这些儿女情长之上,如此胸襟气魄并非寻常男儿可有,而如此人物,恰恰正是她意中人该有的模样。

 

她可以等,即便等不到,能终其一生伴在他的身侧,倒也无憾了。

 

宫羽如此淡然的心境维持了近十年之久,直到梅长苏初入金陵,直到,他遇见穆霓凰。

 

那是一个过于耀眼的女子,一方诸侯,位极人臣,拥着不世殊勋与倾城绝貌,这半个天下的青年才俊,皆为了她奔赴到金陵,只为能一举夺魁,摘下这朵最难采摘的花。

 

这样的女子可谓亘古难见,可是宫羽万万没想到,出尘如梅长苏竟也会赴了这俗流,流言漫天而起,霓凰郡主击败了比武招亲的所有人,只是为了替她执掌文试的客卿苏哲,而苏哲更是在太皇太后面前,紧紧执了郡主的手不放。

 

是为了她的兵权,地位,家世,亦或是姿色?或者她也不过是你布局中的一枚棋子,好赢得这场与天下的对弈?

 

这才是宗主行事风格,所以事实一定是这样的。带着些许出于自我安慰的邪恶,宫羽这样想着。

 

然而事实却是,梅长苏几乎用上了能利用的所有人,可独独避开了穆霓凰。

 

她仍清楚记得那惊心动魄的宁国侯府夜宴前一天,她被梅长苏叫去苏宅交待细节,他反复提醒此次行动危险重重,即便他尽力而为,也未必能保全她和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尤其是她。黎纲在旁听着,抓着脑袋插了一句嘴:“郡主与谢玉同为一品军侯,若是郡主在场,有穆王府的府兵加上誉王的府兵,胜算肯定会更大一些……”

 

黎纲的声音愈发弱了下去,只因梅长苏横过来一记极为危险的眼神,似三九天里的冽冽潭水,又似一把开了刃的寒刀,印象中温润如玉的他,似乎从未有过如此严苛的样子。

 

“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

 

宫羽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即便笼遍全室的温阳灿灿也带不来丝毫暖意,后头他说的话她已听不分明,反复在心中徘徊的,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那个宴会,不知会是多少人的修罗场,这个布局中至为重要的她,更极有可能会被谢玉杀死。可是,他把所有该在的人都算在了局中,哪怕其中有与他肝胆相照的朋友和即将临产的表妹。这么多人,他唯独把穆霓凰排除在外,哪怕她的出现会是一个极大的助益,可以减轻对所有人的伤害。

 

而这个决定他下得毫不犹豫,甚至不容许别人有丝毫质疑。

 

宫羽那时才恍然发觉,霁月光风如梅长苏对穆霓凰的爱与保护,竟可以达到自私的地步。

 

这让人如何不绝望。

 

 

再见到穆霓凰,已是将近一年之后,她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被重重围困的猎宫,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拯救了所有人。再回金陵时她已是苏宅常客,常着一袭薄花色蹙银线古梅向蝶纹衣,簪着蕉月色的镶银白玉簪,与梅长苏一道品茗对弈,一坐就是一天。有客来时她也极自然地坐在梅长苏左手边的位置,姿容仪仪,眉目濯濯,俨然是当家主母的风范。梅长苏在猎宫时对宫羽的关心让她心中又萌生了些希望,加上如今又让她在苏宅养伤,更让她觉得因祸得福。主母的位份她已不敢奢想,然而又总会不由自主出现在众人面前,提醒着大家苏宅还住着另一个女人这件事情。她故意在卫峥来的这天趁奉上茶水时加以试探,然而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她再也忍不住,选了一个恰当的时机找到了穆霓凰,不由分说便跪在了那里,表明了自己的一番心迹。

 

“宫羽愿永远侍奉宗主与郡主,还望郡主成全。”

 

穆霓凰眸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她好似从未应付过如此场面,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最终竟一拂裙摆跪坐在了她的对面,在与她同样的高度上望着她那双沁水的眸子,认认真真对她道:

 

“宫姑娘,为一个人这样委屈自己,岂不是太不值了么?”

 

“宫羽心悦宗主已久,只要能在他身边,就不觉得委屈。”她微扬着下巴,语调间竟是倔强无比,穆霓凰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微微叹道:

 

“我知道爱一个人有多苦,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理解,不代表我接受。因为自从我与他互相选定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第三个人。”

 

宫羽闻言却是一笑,同样以认真目光回以穆霓凰,道:“郡主说的竟是如此笃定,我知郡主绝世无双,宗主亦然,你们二位刚好相配我并无异言。可都说常道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情爱一事最是难测,郡主的自信,究竟是从何处来?”

 

穆霓凰轻轻站起了身,款款踱步到门前,看着那渐沉夕阳模糊却依然固挺的轮廓,似只是在自言自语道:

 

“少年人总是意气最盛,那山盟海誓总是信手拈来,戚夫人的那首《上邪》岂不撼动人心,我从来不信什么天长地久,也不盼什么'长命无绝衰',这样的许诺在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只是,若说我在十三年前还会犹犹豫豫该不该信他,这十三年过去后,除生死外没有其他任何可以阻挡我们的这点自信,我想我还是有的。”

 

“宫姑娘,这并不是上天不公平,你在他身边十年,没有我在的那十年,可是这结局,虽兜兜转转,却没有丝毫改变。”

 

说罢她抬步离去,背影在夕照里熠熠生辉。宫羽怔怔望着她,巨大的愕然跃上心头,她几乎想也未想地便出了苏宅去找了十三先生,十三先生的娓娓诉说将她的猜想一一证实,那是一种不敢想象的美好,包裹着不可置信的惨烈,一点一点,将她所有的希望吞噬。

 

后来,梅长苏被宣入宫中,性命危在旦夕,包括蔺晨和她在内的几乎整个江左盟都束手无策之时,唯有穆霓凰,银甲长枪,布兵点将,几乎无任何犹疑地,想要拼上性命与阖族荣耀只为为他一战,她终于见到了这个传说中往来不败的南境女帅身上散发的让人不敢逼视的烈烈光芒,如盘踞九天的凤,虽风姿无双,但也只愿栖在独属于她的梧桐树上,至死不移。

 

梅长苏安全出宫,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穆霓凰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急忙换下了铠甲,重新着上了女儿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于萧萧秋风中绽开了一朵暖如三月春阳的粲然笑意,而后上前紧紧搂住了他虚弱的身体,在他的耳边簌簌低语。

 

宫羽深深爱慕的这个男子,有气吞山河的气魄与铮铮的铁骨,他一手握着江湖,稍稍一动指便可搅得风云变色,另一手控着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生把已不可逆的朝局硬是翻转了过来。如此强大的男人,此刻却是伏在了穆霓凰的肩头,微微抖动的身体如雨中落叶,但只要有她在,便永远不会担心找不到归处。

 

他们二人,何止是两小无猜,天家赐婚的良缘,何止是郎才女貌,文武相辅的般配,又何止是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相持。

 

何止啊……

 

宫羽默默转过身子,轻轻拭去了眼角一滴泪。

 

这段感情里没有人是错的,只是谁能阻得了相遇,谁能控得住情起,谁能胜得了缘浅。

 

谁又能躲得过那一句“求而不得”。

 

 

思绪在这春日里转了千万回,宫羽这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牵马走回了城内。梅长苏的逝去已无人可以挽回,左右这春光仍是年复一年的潋滟晴好,大梁也会愈发变得国富力强。每个人的生活仍会照旧,并不会与往昔有什么不同。

 

就连穆霓凰,也依旧会是盘踞一方势力最强的诸侯,即便卸了兵权,也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能力与地位,或许有一天,她还能再遇有缘人,然后平淡安稳度过一生。哦,对了,刚刚她还说要在打胜仗后请她去庆功宴?

 

所谓心性疏阔,大抵如是。只是宫羽却在此刻突然有了些许感慨,即便深情至此,也终是抵不过命运的作弄。

 

好在,她能看得开。

 

街道旁突然围了无数百姓,像是在迎接穆家军的归来,而人群中却并未有想象中的欢呼喝彩,宫羽吃了一惊,跑到前方归来的军阵中,抓起一个士兵就问,可是这次打了败仗?

 

那人摇摇头,泪流满面对她说:“穆家军这次对战楚寇大获全胜,只是郡主……郡主她却……”

 

“郡主怎么了!”

 

“郡主她率兵回营之时突然出现异样,猛得吐出一口心头血,那血飞溅得很高,染红了她手中的长枪,也染红了穆家军的帅旗……”

 

“而后,郡主便殁了,那时层云掩住了火亮的太阳,天上地下一片晦暗,还刮起了不止的狂风……”

 

“这件事太过蹊跷,郡主之前身体一直很好,军医验尸也查不出死因,穆王爷已经哭晕过几次了。”

 

宫羽强忍住心里的震惊,有些哽咽地问道:“那郡主死前,可有什么遗言?”

 

那人抓抓脑袋想了半晌,方回道:“郡主好像只交待了一句,若她身死,务必将她与骁骑将军林殊合葬……”

 

 

 

注意:这里描述了苏凰来世《诺》(已改名《江城子》)当中写的霓凰之死,霓凰她不是主动殉情,她与宫羽说来庆功宴也是真心的。这里的处理有些《梁祝》中化蝶般的神话色彩,无从解释,全靠个人理解。

 

宫羽初见的苏哥哥也是我们初见的苏哥哥,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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